吸血鬼在游戏中的存在，往往比单纯的打斗和杀戮更为复杂，它们与人情世故交织在一起。几百年来，吸血鬼的形象经历了巨大的变化，从曾经可怕的怪物，转变为神秘而优雅的传奇生物。这种变化不可否认地受到文学和影视作品的影响。当《暮光之城》风靡一时时，许多人开始对吸血鬼形成了“吸血鬼都是俊男靓女”的刻板印象。在我玩过的许多游戏中，吸血鬼通常被描绘为代表力量与永生的高级单位，明显与人类等种族划分开来。还有像《精灵旅社》这种可爱风格的作品，吸血鬼的形象一点也不吓人。然而，在最近的独立游戏Cabernet中，吸血鬼却显得异常脆弱，似乎处处受到限制，办事都得“讲人情”，甚至吸血的本事也变得极具讲究。

在Cabernet的封面图上，女主角并没有咬人，而是吸兔子血，这不仅是游戏中的设计，也显示出她为了生存所不得已的选择——如果在与人类的交往中尴尬或不愿意伤害他人，就只能寻找些替代品来维持生命。在这个游戏中，吸血成了一件麻烦事情。为了不被人类发现，想要吸血就必须先“施展魅惑”，让对方像被麻醉一样失去意识，而这需要在对方信任的基础上进行，因此，吸血鬼还得先与目标进行“话疗”，提高好感度。即使有了这些铺垫，被吸血的人的关系依旧会恶化。这种设计让人一度错过重要的对话，只得重新加载半小时前的存档。

在Cabernet的设定中，角色过度吸血会致死，但在实际操作界面，我只能看到主角是否吸饱，而无法得知对方的健康状况，结果让我这个“人见人怕的吸血鬼”在动手时反而变得小心翼翼。虽然游戏中吸血的特写可能让人感到不适，玩家也可以选择花钱购买成品血液，但后果是你很可能会迅速变得一贫如洗，进而引发“缺钱”的问题。和现实生活一样，“缺钱”会引发不少道德困境。例如，游戏中有一种赚钱的方式是让主角盗取物品，而吸血鬼的潜入能力被用于行窃，但这个过程依然需要“人情”的成分，因为Cabernet设定了一个特殊规则——“如果没有得到屋主的邀请，吸血鬼就无法进入他人领地”，人际交往成了每个吸血鬼的必修课。

尽管吸血鬼也得为生计而努力，但Cabernet并不是说吸血鬼没钱就无法生存。相反，金钱可以提升女主角的生活质量，比如购买装饰品和小道具。作为一款对话RPG，女主的属性会影响对话进程，提升属性的主要方式是阅读书籍。这一系列设计使我对吸血鬼的想象大打折扣——在理论上，作为高阶物种的主角应该拥有各种酷炫的能力来玩弄人类，但在Cabernet中，吸血鬼却受制于许多规则。

此游戏的细节让人感受到一种“贫穷感”，主角在变成蝙蝠后乱晃，意外降落在角落里，触发了对话却只能原地踏步，并且无法取消操作，导致出现了Bug。在这款游戏中，尽管主角的飞行能力在移动方面最为有效，其他能力在日常操作中几乎派不上用场，但并不妨碍Cabernet在Steam上的好评。去除“吸血鬼就是要看到血流成河”的刻板印象后，这款游戏更像是一部适合在雨天静静品味的中篇小说——虽然缺乏激烈的战斗场面，大部分时间都是通过对话进行情节推进，而全程配音让喜欢沉浸式阅读的玩家倍感欣悦。

游戏包含一些惊悚时刻，与实体书比较，Cabernet的优势在于让玩家自行掌控叙事节奏。剧情由20多个角色交织而成，基本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支线或秘密。玩家可以主动去探寻不同角色的故事，从而维持叙事的新鲜感。关于吸血鬼的设定，Cabernet似乎是带领玩家用吸血鬼的视角，浅尝东欧19世纪的风土人情和动荡氛围。女主角在成为吸血鬼前因考医学院而感到焦虑，随即被转变为吸血鬼，迫使她与过往生活决裂，这一变化让她在贵族和平民阶层之间架起了桥梁。

在第一个主线任务中，女主被要求潜入一家人家盗窃机密文件，结果发现文件旁边还藏有巨额财富。在推进任务过程中，主角在“是否迎合道德去偷东西”和“是否说真话”之间不断摇摆，影响着故事的发展。同时，游戏对主角的心理描写也描绘得相当细腻，展现了女主在转变为吸血鬼后内心的矛盾与无措。每当和他人接触时，她对他人的评价和内心看法都通过配音呈现，简单说就像简化版的《极乐迪斯科》，让人感觉耳边总是有声响。

在Cabernet中，玩家还可以探索人物之间的社交关系，甚至可选择发展恋情，甚至三角关系。游戏前期，玩家甚至能够为了不同目的拆散一对夫妇。陪伴主角身边的可以是人类或其他吸血鬼，游戏设定提供了多种可能性。随着剧情的深入，一些深刻的主题逐渐浮现，如“长生种之间的关系”，“长生种与短生种之间的差异”，甚至是“是否将周围的人转化为吸血鬼以永远生存”。经过八小时的故事，最令我震撼的片段发生在结尾：旧时代的小镇人民为革命而奋起，随后画面转向现代，仿佛在传达出一个道理——不论是人还是吸血鬼，时代的洪流终会席卷一切。

在女主角细腻回味与每个角色的相遇及其最终命运后，迎来20世纪新年的欢呼，我对“寿命论”以及“吸血鬼”这个种族的理解又有了新的体悟。在游戏中，我们不仅与角色互动，也体会到了生命的变迁与时代的更迭——正如j9九游会所展现的那样，游戏的魅力在于不断探索与体验，与角色共同成长。